我有一剪阳光,一本书,你愿不愿意陪我走。

守坟人 14-20

月下一道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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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   多情的罪名偏不死


 


或将此情作生劫,


忧愁欢喜君为戒。


万般醒悟皆错爱,


愿我到死未悔改。


 ----




14


翌日,天色尚氤氲,王源便被悉悉簌簌的声音搅得耳根发痒。


原来是王俊凯在擦剑。这把剑,和他平日佩戴的那把有些相似,又略有不同。


“醒了?”王俊凯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敏锐。


“唔。”尚且迷蒙的王源语气温软。


“起来练功。”说罢,便把手中剑往桌上一横,径自走出小屋。


“啊…?”


王源愣神,他要教我武功?


没有多问,王源整理一番后,便也提剑出门。


干爽的空气里混合着清雅的草木芬芳,王源细嗅,只觉得全身受了洗礼。又看取篱笆内外,欣欣长满了在王俊凯悉心照拂下出落得无比可人的小花。


如此惬意雅致的山居生活,是我也不愿舍弃。前一夜才劝过王俊凯的人,竟也萌生这样的念头。


此时的王俊凯,正在竹荫下舒展筋骨。一拳一脚,刚柔并济,既是舒筋活络的通畅练达,又有入木三分的力道。


王源赞叹地欣赏着。他虽未接触过武功,但从小一招一式的京剧基本功练下来,也看得懂王俊凯身怀绝技。


一套潇洒的收功动作,伴随着几片竹叶的飘落,把王源看呆了。


“过来。”王俊凯气息平稳地唤道。


王源紧忙上前。


“愿学吗?”


毫不犹豫地,“愿意。”


“好。”王俊凯绕到王源身后,比划着他的身形,好为他量身打造一些动作,“我教你几招防身可用的,今后我不在你身边时,你也…”


王源回头打断,“先生难道已经决定不下山了吗?”


王俊凯扳回王源的身子,“还没决定。”


“哦。”王源定下心来。


王俊凯估量完王源的身形,便准备正式开始。


“先把剑放下,一开始不需要。”


“好。”


王源把剑放到之前躺过的石凳上。


“这是什么剑?”王源随口问道。


“白虎剑。”王俊凯也随意地答。


“白虎剑?那不是已经消失的清朝武宗陆家的家传宝剑吗?”


王俊凯不屑地笑笑,“世人总是这样的,自己找不到而已,就说我们失踪了。”


“我们?你是陆家人?”


“家父曾经是,我已经不是了。”


王源转过头,含笑地凝望着王俊凯,“真是神秘啊,你到底还有多少惊人的身世。”


“也没有多少了。”王俊凯伸展双手,做出第一个示范动作,一面说道:


“我的故事,慢慢讲给你听。”


 


 


15


王源仿着王俊凯的模样,也打出了第一个动作。


王俊凯前后打量王源的招式,并无不满。毕竟,也是练过身段的人。


忽地,王俊凯一个空心掌拍下,重而不痛,王源的手却抖筛子般晃动起来。


“不行。你要用力。”


“我用力了。”


王俊凯摇摇头,伸出两掌夹住王源的左臂,舒展地施以力量,从肩膀到指尖的每一寸筋骨。


“就是这种感觉,你再试试。”


“好。”


王源再试,王俊凯仍摇头。


“试试腿。”说罢,王俊凯做了一个腿的动作。


王源依葫芦画瓢。


王俊凯掐掐王源的大腿,“你不是没用力,而是天生身板太软。只能练戏,不能练武。”


“那怎么办?”


王俊凯不无遗憾地轻叹,“看来确实只能教你几招防身的了。”


王源有点惊讶,“原来你打算教我更多的吗?”


“嗯。如果你有天赋的话。”


王源听了很是感动,又不愿王俊凯遗憾,于是插科打诨道:“这样也好。不然像我这么聪明,你们家的传家功夫就要被我这个外人都学去啦。”


王俊凯轻笑,旋即又正色道,“那这剑,你怕是不太能用上了。”


“我本来就不敢收。”


“为什么?”


“家传至宝,怎能轻易收受?”


“我从不计较这些。况且我身边只有随身的青龙剑,和这把白虎剑。我总不能只教你功夫,不给你武器,像什么话。以你的资质,恐怕学不到赤手空拳便克敌的程度。”


王源略有不服地瘪瘪嘴,但王俊凯的话直白而在理,他也不必辩驳。


“那我就收下了。即便不会御剑,但紧急时拿出来乱砍,总比没有来得好。”


“可以。”


“不过说好,我只是暂时保管。传言青龙白虎是一对灵剑,不可分离,所以今后还是要转交给你的爱人。”


“跟你说过传言不可多信。什么不可分离,都是好事者添油加醋的。我也没有爱人。”


王源奉承地笑笑,“别急,先生适才人到壮年,以后肯定会有的。”


王俊凯侧目看一眼王源,不作答复。


一面说着,王俊凯把扶着王源渐渐打开右臂,教他如何于细微处运力。


“咝…”王源吃痛唤道。


王俊凯立即停下来,“怎么了。”


“这里有伤。”


“噢。”王俊凯几乎要把梦中掐王源的事情忘在脑后,“现在我可以看看了吗。”


“嗯。”王源拉开衣袖,藕白色的中臂上显出一抹深紫淤青。


王源见王俊凯眉头紧锁,问道:“怎么了。很严重?”


“你看不出来吗?”


“虽说我生在医学世家,但却从不愿学医,因此连皮毛都不懂。”


“看起来虽然和普通的淤伤相似,但其实这小块皮肉彻底坏死了。”王俊凯神色难受地说,“今后可能一直是这个颜色。”


王源安慰道,“这个位置,既有衣物遮蔽,又不碍于我使用手臂,有什么要紧的。就当师父收徒,给我盖了个许可证!”


王俊凯不可思议地望着王源,“你这怪人,怎么这么大度。”


王源挑挑眉,“我早前就这么大度,为何不见你领我的情?”


“那时不同。”


“有何不同?”


“我以为你只是个寻常的贵公子,跟我这样的人不该有任何交集。你却几度靠近我、揣度我,让我感到必须把你推远。”


“所以你见我被通缉,发觉我并不是不谙世事的黄毛小子,才愿意和我接触。敢情要做点坏事,才有资格打开你的心门啊?”


王俊凯哑笑,“可以这么说罢。”


“自觉身世复杂,便不愿牵连纯洁的人,这也是好心。”王源顿了顿,“不过你看,你也是个怪人嘛。”


俩人相视一笑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16


半倾,王俊凯示意可以休息一阵。


竹下对坐,“你会使枪吗?”


“不会。”


王俊凯低头一笑,“你还真是什么保护自己的方法都不会啊。”


“书生不都是如此吗,你何必取笑我。”王源眨眨眼,“不过我现在有师父了呀。”


“嗯。枪肯定要学的,如今除了近身战,拳脚刀剑已经没有优势。但现在没法教你。我除了这对剑,是全族人都知道的传家宝,其他武器五年前都上缴了。”


“为什么?你是保卫者,怎能没有合适的武器?”


“族规。他们至今坚持使用冷兵器。”


“无理的族规。多亏是与世隔绝,不然这样羸弱的战斗力怕是有灭族之危。”


“没错。这一族的无理族规多得难以想象。”


“那你们陆家为何…?”


“因为我父亲爱上了我母亲。那挞族不允许下嫁汉人,只允许符合他们要求的汉人入赘。”


“可是你父亲完全有能力带走你母亲啊。”


“他不愿意我母亲失去所有的亲人。我祖父祖母被仇家杀害,致使我父亲10岁就成为孤儿,他太知道其中苦楚,所以宁愿自己放弃身份,也不愿我母亲承受同样的经历。”


“唉,有情之人哪…”王源叹道。“不过你为何姓王?”


“我父亲入了赘,我自然不能跟父姓,因此我其实有个那挞族名字。然而我父亲希望接受汉文化教育,于是必须有个汉族名字,便选用了最普遍的‘王’姓。”


“原来如此。这样我们倒同姓了。我挺好奇你的那挞族名字叫什么?”


“音译成汉语是‘云吾几兮’,那挞语中‘侠客’的意思。”


王源饶有兴味地咂嘴,“还挺好听。”


“我也觉得不错,所以把几兮取作我的‘字’。”


王源回想起王俊凯扇子上的诗,和那位许英来。但他感到,这个人的事情不便多问,而应该等待王俊凯自己说起。


王俊凯站起来,“该继续了。”


“好。”


“刚才把舒筋热身的动作教给你了,你要每日习练,这样某日使用拳脚时才不致自伤。明白吗?”


王俊凯训导起来很有为人师表的气势。


“明白。”


“好。那么接下来教你第一个防身招式。”王俊凯贴到王源身后,“如果敌人在后面,你就往后出肘顶他。”


王源点点头,跃跃欲试地动了动胳膊。


“要找准角度,命中对方的胸膈膜。”王俊凯握住王源的手腕,牵引他的手肘顶在自己身上,感受各个位置,“再上有胸骨,再下有腹脂,这些都会降低杀伤力。”


“知道了。”王源应道。


王俊凯松开手,“顶我。”


“啊?”王源有些错愕。


“无碍,你伤不了我。”


“哦,好。”王源往后一使劲,却在将近王俊凯身体时撤了力气。他抱歉地笑,“我从来没有斗过架,一时下不了手。”


“嗯。我带你熟练一下。”说罢,复又握上王源的手腕。


王俊凯的拇指与食指,力道正好地扣住王源的手腕,手心还留有一个鸡蛋的空间。他走近一步,在王源的身后轻声说,“开始了。你好好感受。”


每撞击一次,王俊凯的上身就配合地微微前倾,他的气息喷洒在王源软玉般的脖颈上,鼻尖也被王源散落的头发刺得发痒。


忽然,一阵西风破竹,林间小鸟都扑簌惊起。合着同样的节奏,王俊凯的呼吸突兀地被掐断,心跳惶惶。


他不由得退后了一步。


 


 


17


“怎么了?”王源回过头询问,“弄疼你了?”


“没有。”王俊凯想结束这种气氛,于是说,“这个动作学会了吧,换下一个。”


王源尴尬答道,“好像…还不太掌握。我能自己练一次吗?”


“好。”王俊凯站定,“仍然以我做靶子。”


王源感激地一笑,唇齿牵起月亮似的弧线。


王俊凯在这样的笑容里,再次失神。


“我来了。”


“呃…”王俊凯声音克制地抽噎了一声,抱腹蹲了下去。


“很痛?”王源跟着蹲下,关切地注视王俊凯,“抱歉啊,我还以为不会伤到你。”


王俊凯摆摆手,“不怪你,是我忘记运气了。”


“要不,今天先练到这里。”王源搀扶起王俊凯,俏皮地伸长脖子看向他,“师父,你说呢?”


王俊凯瞥见王源靠近的脸,慌乱的瞳孔无处安定,焦心闪烁。


“可以,可以。”王俊凯推搡开王源,“你回去坐,我猎点食物。”


“好…”王源察觉到王俊凯的异常,不明所以地撅撅嘴,独自回了小屋。


这边,王俊凯紧忙向山里走去,仓促的脚步有点踉跄,他抚上自己的剧烈扑腾的心脏,兀自摇了摇头。


“师父,你回来啦。”王源远远瞧见王俊凯归来的身影,亲切地迎了出去。


“嗯。”王俊凯不着痕迹地闪避王源的目光,把手中的竹篓脱手在地,便开始拾柴生火。


“鱼吗?”王源凑近。


“对。这不是野生的。你应该能吃吧。”


“能吃能吃。怎么会有这些呢?”


“我就着山腰的水坑蓄了口小鱼塘,夏秋两季才有水,因此鱼也小,你将就一下吧。”


“不将就,不将就。既是如此难得,师父应该留着自己享用嘛。”


王俊凯一面用手劈柴加火,一面说道,“你近期也算受了大苦,须得补点营养,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。”


王源没有回话。


片刻,王俊凯抬起头,“你怎么了?”


只见王源蹲在篓旁,头极度地埋进膝盖里,肩背一耸一耸。


王俊凯连忙上前扶起王源的肩,担心他在哭泣。


“没…我没怎么...”鼻头红红的王源爽朗地笑着。


王俊凯这才发觉自己太紧张,悻悻地蹲回了火边。


 


 


 


18


王俊凯正对着火苗发愣,王源轻轻凑近,将一片芭蕉叶递给王俊凯。


王俊凯微惊,随即盯着王源手中的芭蕉叶,“屋后摘的?”


“嗯。”


“我费了大力气才把它们养茂盛。”


“啊…抱歉。”


“算了,才一片。”


王源倒抽一口气,不自觉地打了个响嗝。


王俊凯看向他,“不会还有吧。”


“嗯…”王源颤悠悠地伸出别在身后的右手,明晃晃地又露出两片芭蕉叶,“我想着,两片用来坐,一片用来盛鱼。”


“我们可以回屋坐啊。”


“此言差矣。”王源摇摇手指,“篝火饮晚风,对坐享渔樵。多么有诗意。”王源说着还稍稍挥舞起手中的芭蕉叶,仿佛已经沉醉到那样的意境中去。


王俊凯偏过头,忍住了笑容。“好,好,坐下吧。”他草草地说。


“好的,师父。”王源明快地应道。


王俊凯撕下一片率先烤熟的鱼肉给王源尝鲜,一面说道:“说说,刚才你那是怎么了。”


“唔…”王源忙不迭地吸溜住鱼肉,唇齿不清地答道,“就…忽然被师父感动到了。”


王俊凯的眼睛被烟火熏得眯在了一起,“吃个鱼而已。”


“我颠沛流离了三个月,挨了一个月食不果腹的日子,第一次有人如此关照我。”


“令尊不管你们吗?”


“不。家父从不插手我和妹妹闹的麻烦,虽然这次的事情他并不知道,我妹妹死活不同意我告诉家人。而且自从我16岁时发誓不继承他的家业,他便再没有给过我钱。”


“我原以为他是很和悦的人。”


“差矣。老头子固执极了,但家业毕竟对他太重要,他不原谅我,我也可以理解。他在师父你面前和悦,不过因为你是大人物罢。”


王俊凯轻笑,“你怎么一直叫我师父?”


“因为你是我的师父啊。”


“我不过教你点皮毛。我从来不收徒,以后也不会收。”


“那我叫你什么?”王源乖巧地仰视着身旁人。


王俊凯眼珠一溜,仿佛是想到了什么,却只装作无谓的模样,“你自己想。”


王源吃吃笑起来,过了几秒才说,“叫你俊凯行吗?”


“没大没小…”王俊凯失了节奏地拍打着火堆,“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我。”


“没人叫过,我就不能叫了吗。”王源不加思索地应道,语气好似一个孩童在辨明太阳从东边升起这样简单明了的问题。


王俊凯无语凝噎,不知如何作答。王源没错,这两者确实没有因果关系。然而也难以想象他这么亲昵地称呼自己。


“嗳!别呆了,鱼肉焦了。”王源一把夺过王俊凯手中叉鱼的木棍,面露骄傲道:“还是我来烤吧,我很拿手的。”


不多久,王源将恰到火候的鱼肉在蕉叶上随意一包,满意地点点头,“唔。真棒。蕉叶正好去油。”


可爱的自夸,王俊凯的嘴角漏出一丝笑。


“笑我?”王源调皮地质问。


“不信你闻闻。”说罢便伸手递到王俊凯眼前。


王俊凯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源一眼,然后便配合地凑近鼻子,王源却故意将手一点点收回,不成想王俊凯的脖子一直追随着,直到半个身子都欺到王源身上。


被王俊凯靠得太近,王源有点无措地捧着手中的食物,只见王俊凯闭上眼睛,情动地轻声说道,“是啊,好香。”


 


 


 


 


19


王俊凯的脸颊依着王源的耳畔,鼻子又朝向鱼的方向,让王源不好辨别他话中的含义。


“还是…坐远点吧,火烧得有点热。俊凯…师父。”王源原本已经打算从此戏称俊凯,这下子,反倒多了拘谨。


王俊凯仍不撤离,更是抬眼凝望着王源,“我答应你。”


“什么…?”王源不明白他说什么,却在这样的气氛下慌张地咽了咽唾沫。


“叫我俊凯。”王俊凯的声音没有预兆地变得醇厚而沙哑,仿佛不是在说着一个应允,而是一个来自深夜的邀请。


“噢。”王源像一只被偷窥的小鹿,些许惊慌,些许羞涩,都化作了飞快的一垂头。


王俊凯隐晦地笑笑,站起来用掌尖触了触王源的头顶,便独自回了屋。


直到王俊凯进到室内,王源才缓缓抬起头。不远不近地,烛光下王俊凯英拔的身影柔和地浅映在薄薄的窗纸上,宛如一纸水墨。王源怔怔地望着,手不自觉地攀上自己的头顶,复习那稍纵即逝的感觉。


皓月凌空,篝火渐微。王源这才知道夜色已迟。他轻轻踱回小屋,害怕吵到王俊凯。


果然,王俊凯已躺下,却是又重新在地上铺了草垫。被褥仍然整齐地堆叠在床上为王源备着,王俊凯周身只有不厚的秋衫,仿佛已熟睡。


是夜,王源不再热忱地要求王俊凯与自己共衾。


山里的生灵渐渐睡去,而王源在床上辗转反侧,久久难眠,每一番细碎的声响,都被王俊凯收入耳中。


良久,王源从被褥中翻出,脱下自己的两层长衫,轻轻地覆在王俊凯身上,这才满意地笑笑。赤着上身有点凉,他灵巧地钻了回去。


“王源。”夜色里澄澈的一声呼唤。


“啊…?”适才做贼般下过床的王源惊愕地应着,“你醒了?”


“你说,明天,是有晴,还是无晴?”


话一出口,王源就读懂了涵义。他拐弯抹角地答着,“看今晚夜空晓畅,大概可以推断明天有晴。”


“我不是在要你推断,我是在问你。”


“那你先回答。”


“我觉得有晴。”


王源抿住双唇,融化嘴边的笑意,“那么我想也是如此。”


听言,王俊凯睁开眼,深情地望了望王源的背脊,仿佛有千言万语。


却只说,“睡吧,待到明日有晴天,我们再说话。”


“好。做个好梦。”王源蹭了蹭枕头,几个月的漂泊,终于迎来了一个香甜的入梦。


 


 


 


20


王源醒来时,王俊凯已经端坐床头,静静地看着他。


想起昨夜的言语,王源后悔那夜色教人感性得鲁莽。许是,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。他把头偏向内侧,小声说道:“早啊。果然是个晴天呢。我的脚也好得差不多,今天我就下山罢。”


“你不等我了吗?”语气像是有些失望。


王源心里咯噔一震,很想应承下来,磨蹭到嘴边,却成了,“想必是多有不便吧?”


“有何不便?昨夜不是说好了今天…”


王源心虚地打断,“对。天气的确晴朗。”


王俊凯没有料到王源的反复,便不继续游戏着浪漫的谜语,而换了一副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:“没有我,你下不了山。”


背对着王俊凯的王源暗暗皱了皱眉,“为什么?”


“那挞族从不欢迎外客,坟山重地尤其如此,外族人一旦擅闯,统统抓起来投喂苍鹰,以此谢罪于那挞族的死神。”


听言,王源惊坐起,“怎么可能,我沿着上山之路返回不行吗?那一路并没有人守卫。”


“哼,你以为那挞族凭借什么独立于世外?进山那片森林被称作‘暗夜森林’,人可以胡乱闯进,却会迷失其中,找不到出去的路。自古以来,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里面。真正的下山路只有一条,你必须就着山的阳面,从那挞族的村落经过。”


王源听得背脊发凉,“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。”


“我能帮你的,会把我自己也搭进去。第一次,我没有义务这样做,第二次,我既愿意这么做,便不急于告诉你。”


王源这才意识到,事态比他想象地严重得多。然而,他并没有太慌乱,而是沉静地问:“那么,你预备如何带我下山。”


王俊凯仅剩沉默的注视交到王源的眼前,目光诚挚,看得王源脸颊发烫。


“你也可以拒绝。”王俊凯此时微微皱起的眉头,宛若连山的云雾,比往日削了几分傲气。


王源把身上的被褥拢紧,“你先说。”


“好。”王俊凯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,双手撑膝缓缓站起,“你等一下。”


片刻,王俊凯将一个长型的木盒放到王源身上。


“这是什么?”


“打开看看。”


木盒的铁枢早已生锈,吱吱呀呀地张开了大嘴,却把王源的脸逼得通红。


王源盯着眼前一盒秀丽的嫁衣,心里已经有了大概,但仍然难以置信地看向王俊凯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
王俊凯拉过椅子坐下,“别急,我给你解释。总之,你要出山,只能假扮我的新娘,和我成亲。”


 


tbc








* 有晴——有情。很通俗的典吧,想着中学教刘禹锡《竹枝词》应该都知道,就用上了。


 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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